歪嘴雞的便當盒

十年前, 世界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腦海開始隱隱浮現在校時學長的黑管獨奏, 那影像越來越清晰, 彷彿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舞台下, 鬧哄哄一片, 同學們聊天吃零食, 前排後座互相丟紙團, 對於同學那些嘻鬧的舉止, 硬是把音樂會變成同樂會, 我還記得自己嫌惡的感覺; 幽暗的舞台上, 一盞孤燈投射下來, 光線落在學長的肩上與頭頂, 相對的, 臉部顯得有些陰暗. 當歡迎他上台的掌聲漸漸停止, 他仍舊像雕像般靜止不動, 片刻的靜默似乎鎮攝了所有的人,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開始吹奏, 像說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我還記得那個旋律,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印度之歌”.

黑管的溫暖音色演繹著舒緩的曲調, 綿密的半音階, 千折百轉, 像一條神秘的大河, 把我的思緒帶到遙遠的古代異國市集, 角落裡的弄蛇樂師正旁若無人地吹著笛子, 隨著樂聲, 竹簍裡的眼鏡蛇冉冉上升, 我的心也被喚醒, 急著找尋我的第一顆陶笛, 也想吹出屬於自己的”印度之歌”.

那些年過得迷糊, 一晃就是二十年, 若非vic出事, 我可能還在沉睡中. 歷經重創, 原本的世界像被打散的拼圖, 瞬間崩解, 卻也因此寧靜起來, 周圍的歡樂笙歌, 完全與我無關了. 曾經以為人生最糟也不過這樣, 還有什麼比得上生離死別呢? 直到兩年前發生一些事情, 才明白那真的還不能算是人生的谷底. 也才領悟到, 無法言說的傷, 往往才痛得厲害. 什麼傷? 不記得嘍, 還是來一曲”印度之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