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雞的便當盒

前陣子胡掰了一個”媽媽的開心農場”, 緊接著媽媽果然就去做了心臟手術, 年紀不小了, 不再童言無忌, 真的是一語成讖啊!

其實媽媽看心臟科已經好幾年, 心肌梗塞的老毛病一直靠著藥物控制, 偶有特別不舒服, 往往皺皺眉頭, 然後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 媽媽就是這樣的人, 總是不想給人添麻煩, 而我們做子女的也真是有夠含慢(遲鈍or不孝), 對於媽媽的痛苦常常視而不見.

這幾天常跑醫院, 來往於病房, 加護病房, 家屬休息室, 地下用餐區, 我們像螞蟻一樣在裡面忙碌穿梭, 為媽媽張羅一切, 醫院就像個巨大的蟻丘, 裡面的走道四通八達, 宛如迷宮, 而電梯就是垂直的蟻道了, 偶而經過急診區, 看到走道旁躺滿病患, 個個愁眉苦臉, 不免感到生命如此脆弱與無奈, 此時, 驕傲的人類與渺小的螞蟻又有何異呢?

回想這座”蟻丘”剛建好之時, 也曾在這裡打過工, 我們這些工讀生每天從山下學校宿舍搭乘台塑的交通車上來, 然後走進鐵籠般的工作電梯到各樓層去工作, 整棟建築都是灰色水泥牆, 到處都是裝潢材料, 空氣中福馬林的氣味揮之不去. 年輕時仗著體力好, 有時就從一樓直接爬到十樓, 順便逐一欣賞各樓梯間水泥牆壁上的塗鴉, 那些多半是建築工人們的”藝術創作”, 線條較簡約的是SWYS裸女圖, 令人臉紅心跳的巨大男女生殖器官也不少, 還有許多”詩詞歌賦”, 譬如說: 夢見李ㄨ芳, 全身脫光光 . . .

多麼令人訝異呀! 年少時不經意的記憶, 不過是雞毛蒜皮之事, 竟還如此鮮明, 還是將它們上傳, 把網路空間當作J.K.羅琳筆下的”儲思盆”吧, 然後擺脫它們, 還給腦袋一方淨土.